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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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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0章

系統興奮的像過年放炮一般。

為了表達喜慶, 它還特意模擬出煙花爆竹的聲音。

劈裏啪啦。

郁歲清醒了。

手臂搭在裴湮肩膀的,他肌膚的寒意源源不斷傳遞過來,冰的她打了個冷顫……

而且。

裴湮現在的表情也有點點的嚇人。

郁歲擡手, 慢吞吞縮回,小心翼翼地與裴湮拉開距離, 正要成功時,忽地被攥住手腕。

交纏的腕間, 鏤空金絲鈴鐺發出刺耳聲響。

好似水鬼猝然從水中冒出。

拽住了行路人的腳腕,冰涼涼的, 粘膩膩的, 又透著兇狠,勢必要將行路人拉進水中。

裴湮語氣不明:“為什麽?”

郁歲閉閉眼。

心想,事已至此。

美色當頭也沒用了, 不如和離。

睜開眼,目光堅定。

誰知。

裴湮鴉睫微垂,眸色落寞。

“是我做錯了什麽嗎?”

他這般模樣。

像極了被主人拋棄的小狗狗,黑眼睛濕漉漉的, 嗚嗚咽咽, 又絕望又痛苦。

系統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麽。

【系統:不要給他加濾鏡!】

【系統聲嘶力竭: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!都是裝的!】

郁歲眼神堅定了一瞬。

【系統為她加油打氣:頂住!頂住!頂住!】

裴湮更脆弱了。

他的眼睛像一面支離破碎的鏡子, 布滿裂痕, 只要她說一句重話,便會化成碎屑。

【系統:你看到他眼底的紅了嘛!他要沖破封印了!】

【系統試圖施法:巴啦啦小魔仙, 變變變!】

郁歲已經被美色迷惑,“我也不想的。”

少女咬咬唇, 為難說:“可是師父是魔尊哎。”

系統眼前一黑。

狗比你在說什麽?

你信不信這張王炸能炸死你?

氣氛沈默下來。

系統屏氣凝神。

等劇情發展。

良久。

裴湮輕嘆, “就因為這個嗎?”

清澈潭水倒映出少女為難又傷心的神色。

她真的很悲傷。

“魔尊的風聲很不好。”

但凡風評好一點她都不會如此。

越是完美的收藏品, 越是接受不了一點點的瑕疵。

裴湮將她拉進懷中。

意識到她並沒有抵觸, 心情好了不少,呢喃輕語,“有多不好?”

郁歲:“都是罵你的。”

她認真的有幾分心痛:“風評是男人最好的聘禮,你沒了。”

裴湮默然一瞬,隨即又問:“歲歲可以具體講講嗎?”

郁歲掰著手指說。

“說你喜怒無常,殺戮成性。”

裴湮溫柔的嗯了聲,“可以舉例說明嗎?”

郁歲:“你拿兩座城的魔當作棋子,下生死棋,最後又殺了兩城的魔。”

溜魔玩就算了。

結果還沒點活路。

天怒人怨!

裴湮想了會兒,才記憶深處扒到這件事。

——好像,確實是因為,好玩。

他面色不顯。

一如往常的溫潤,“可若是不殺,為師會死的。”

會郁悶死的。

多無聊。

郁歲輕輕眨眼。

是啊,她了解的裴湮,絕不會是無緣無故殺人的魔頭。

在裴湮無比包容的視線中。

郁歲微微垂頭,“還有說,琉璃塔的燈籠都是用人皮做的。”

裴湮溫聲說:“不是。”

“為師可以起誓。”

確實不是啊。

用神魂做的而已。

每一盞燈,都是用他們的神魂燃燒,日日夜夜,痛苦煎熬,永不熄滅。

郁歲哪裏知道其中彎彎繞繞。

見裴湮如此認真,再者,他光風霽月的謫仙濾鏡過深,郁歲看他的眼神漸漸恢覆到往常。

“那,師父為什麽會成為魔尊?”

裴湮仿若聖父,“為了愛與和平。”

郁歲眨眨眼。

又聽裴湮輕聲說:“若是邪魔侵犯,不至於腹背受敵。”

郁歲用崇拜的目光望著裴湮。

劍尊。

這就是心系天下的劍尊呀!

好人吶!

但是。

郁歲還是有點不開心,“師父為什麽要隱瞞我?”

裴湮溫聲說:“為師怕嚇到你。”

郁歲嘟囔著反駁:“我才不會呢……”

裴湮垂下眼睫,輕輕說:“可歲歲剛剛要與我和離。”

——《追妻套路千百條》曰:適當的脆弱與可憐,能夠激起對方的保護欲。

郁歲果然又心疼又愧疚。

“師父,我知道錯了。”

“我們認識了這麽久,我應該相信你的。”

裴湮擡手摸到她的臉,寬大手掌幾乎將她半張臉都包裹著,冰涼的像條毒蛇游走在她肌膚。

“無事。”他嗓音清潤,“只希望歲歲多分為師一點信任就好。”

郁歲連忙保證:“我會的。”

她順勢蹭了蹭裴湮的掌心,又乖又軟。

【系統提醒她:如果是這樣,那他為什麽要讓岑疏狂散播“他是魔”的謠言?】

郁歲勉強從戀愛腦中剝離。

正要問裴湮時——

裴湮溫聲說:“還有一件事。”

郁歲咽下原本的話語:“什麽?”

裴湮:“關於我是魔的謠言,最先是在茶樓散播出的,我為了得知造謠者的目的,便讓岑疏狂將計就計,推波助瀾。”

【系統:???】

什麽叫倒打一耙!?

這就是!

它咬緊牙關,保持緘默。

郁歲耐心排除。

其實也沒排除多久。

這種推動她與裴湮關系破裂的幕後黑手,最大嫌疑人就是系統。

系統思來想去,主動認錯。

【系統:對不起!我就是想讓你認清楚裴湮的真面目。】

【系統:他,他是魔尊啊!】

郁歲為它補充完整:“為了愛與和平的魔尊。”

【系統:……】

愛與和平,我謝謝你。

郁歲重新沈浸在裴湮的美色當中,“我是魔主,是師父安排的嗎?”

裴湮:“既然歲歲對魔尊感興趣,又何必推舉別人呢。”

他的腔調充滿了包容與寵溺。

與往常的淡然全然不同。

郁歲再次沈浸在美色當中。

失而覆得的欣喜感,與誤會裴湮的愧疚交織在一起,使她對裴湮的感情達到一個峰值。

望著裴湮的眼神含著綿綿情意。

了之的聲音穿透結界傳來。

“閣主,吃晚飯了——”

拖著腔調,悠悠揚揚。

好像在唱曲一般。

郁歲趴在裴湮懷中,“吃飯了,師父。”

裴湮抱著她從寒潭出去。

掐了個訣烘幹衣服。

“師父可以把飯端到房間,餵我吃嗎?”

裴湮溫聲說:“好。”

郁歲美滋滋,“我真幸福。”

——裴湮對她總是有求必應,從來沒有拒絕過她。

郁歲和系統感嘆:“身為道侶,裴湮幾乎是滿分。”

【系統心累不已,但還要維持彼此岌岌可危的感情,回:為什麽是幾乎?】

郁歲:“美中不足,他太優秀了。”

【系統:……】

一腳踹翻這盆狗糧!

【系統:親愛的宿主,我隨時待命。】

郁歲:“?”

“待什麽命?”

【系統:做裴湮的替身。】

郁歲:“……”

一十三洲最近大事不斷。

問天宗師祖與小徒弟師徒戀。

裴湮與問天宗斷絕關系。

劍尊裴湮是魔。

一樁樁一件件。

都非常的勁爆。

都與裴湮有關。

堪稱活在話題風暴中心的男人。

而此時又多了一個勁爆消息。

——成親。

各宗門世家都議論紛紛。

中心思想只有一個。

做出如此有辱斯文的事情,不夾緊尾巴做人,居然還鬧的人盡皆知!

還要舉辦典禮!?

是要把自己釘死在恥辱柱上嗎?

他們不敢直接反對裴湮這個決定,收到請柬的時候,笑容燦爛,嘴裏說著恭喜恭喜。

實際上私底下早就做好了“不參加婚禮”的決定。

用無聲的尷尬來讓他們明白自己做錯了!

然而人算不如天算。

婚禮如火如荼準備的過程中。

——邪魔來犯。

這一次的邪魔來勢洶洶,還有幾只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,修為堪比大乘後期。

沒錯。

就是那種顧西辭與鶴尋雲等人聯手,拼死才能殺死掉的邪魔。

這已經不是金丹以上修士能夠解決的。

結界隱隱有幾分松動。

好像快要頂不住一般。

倘若邪魔突破結界,一十三洲又將淪為萬年前那般黑暗境地。

沒有人想要過提心吊膽的生活。

眾人思來想去。

還是得請裴湮解決。

不只是為了消除邪魔,也得請裴湮在加固一下結界。

這件事。

只有裴湮能夠做。

但請人辦事,也得迂回。

他們先是找到了問天宗掌門。

希望掌門能夠請裴湮出面,解決邪魔,加固結界。

掌門態度很是明朗。

“裴劍尊已經與問天宗斷絕關系,我們再去請裴劍尊出面,並不合適。”

幾大門派世家的領頭人說破嘴皮都沒有用,掌門就一句“裴劍尊與問天宗已斷絕關系”。

出了問天宗。

幾大門派的掌門人相互交流。

“這奚老狗是什麽意思?難不成一十三洲就只是我們的一十三洲,與他問天宗無關了嗎?”

“我看未必。”

“他就是想讓我們去求裴劍尊。”

“這老東西把裴湮奉為神明,精明著呢。”

讓他們去求裴湮。

無外乎是表現出一種態度,讓一十三洲的修士們看看。

告訴他們。

一十三洲,沒了劍尊是不行的。

眾人憋屈的很。

本來還打算趁著婚禮讓劍尊無聲的出個醜,此時,別說出醜了,恐怕還得備上一份厚禮,怎麽隆重怎麽來。

“……”

這邪魔,來的忒不是時間了!



喪葬閣。

了之最近纏在郁歲,希望能夠當他們婚禮的儐相。

就是站在臺上喊“一拜天地,二拜高堂,夫妻對拜”的。

郁歲堅定的拒絕了。

“你這樣做,佛祖得怎麽看你?”

了之微笑,“佛祖有一顆包容的心。”

郁歲搖搖頭,“不可以的。”

“我總覺得,你是要來剃度的。”

了之忽然談起了自己的夢想:“貧僧渴望成親。”

郁歲:“……所以?”

了之:“貧僧上百次轉世,卻沒有yi一世願望,只能眼睜睜看著有情人結為道侶。”

郁歲靜靜等他下文。

了之另類圓夢:“我想要站在臺上。”

郁歲:“……”

他說的實在太慘。

上百次的人生,沒有一次人生成功圓夢。

可婚禮上,和尚做儐相。

太奇怪了。

遇事不決,讓裴湮來。

郁歲溫柔說:“大師可以去問問師父,如果他同意了,那我沒意見。”

她只是覺得奇怪。

倒也沒有別的忌諱。

了之長嘆一聲,“好吧。”

“希望閣主能夠為貧僧吹吹耳邊風。”

郁歲:“……好。”

他們兩人一起去找了裴湮。

郁歲最近是不怎麽想見裴湮的。

總覺得很奇怪。

——為了籌備婚禮,裴湮正在穿針引線,親手做嫁衣。

她實在接受不了這個畫面。

但不妨礙她詢問系統。

“你會做嫁衣嗎?”

系統感到深深自卑。

做替身它是不合格的。

所以導致。

現在裴湮在做針線,系統在旁邊學習。

堪稱系統界的鑿壁偷光。

屬實太過詭異。

為了維護裴湮的形象,郁歲進門之前特意敲敲門。

了之驚訝:“閣主回自己房間還要敲門嗎?”

郁歲誠實回答:“我擔心你看到不該看的。”

了之倒抽一口涼氣。

充滿期待的望向門內。

郁歲推開門。

正在照鏡子的裴湮,扭頭看向他們。

六目相對。

久久沈默不語。

“……”

只見裴湮拿著女式嫁衣對著鏡子在自己身上比劃著,顧影自憐。

郁歲艱難開口:“師父……”

裴湮沒有特殊癖好,只是看看嫁衣的上身效果:“為師想給你一個驚喜。”

郁歲更艱澀了:“太驚喜了。”

裴湮:“喜歡嗎?”

郁歲:“……還可以吧,但不要經常來。”

裴湮微微蹙眉,“婚禮自然只能一次。”

“歲歲過來試試嫁衣。”

郁歲:“……”

“所以,師父是問我喜不喜歡嫁衣?”

裴湮:“不然呢?”

他瞬間了然,重新對著鏡子欣賞自己,笑了,“確實挺好看的呢。”

郁歲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。

了之舉著留影石,狠狠威脅:“劍尊,我已經錄下了剛剛的畫面,如果你不想要這珍貴形象在婚禮當天曝光,就請我做婚禮儐相。”

裴湮欣賞鏡中自己。

“隨你。”

了之準備的滿肚子的話語都沒用上,竟然有了幾分憋屈感。

……裴湮同意的這麽快,該不會有什麽陰謀吧?

他說:“裴劍尊,應下的事,可不能反悔。”

裴湮輕輕啊了聲算作回應。

了之:“……”

不對,不對,太不對了。

郁歲也覺得不對。

思來想去,又覺得明了了,她小聲告訴了之,“裴湮沒朋友的。”

了之恍然。

“裴劍尊好可憐。”

“竟然沒有朋友。”

郁歲莫名:“有什麽可憐的?”

“我也沒朋友的。”

了之傷心極了,“貧僧不是閣主的朋友嗎?”

郁歲蹙眉。

“可你來喪葬閣,不是有目的的嗎?”

了之:“……”

他確實有目的。

只是想要悟了這份情緣,斷了念想,徹底成佛。

可……

他也擁有陳邵九的記憶。

他無法定義郁歲與他的關系。

但郁歲,是他很重要的人。

生生世世都沒有忘掉的人。

但他沒想到郁歲會如此敏感。

每天嘻嘻哈哈,卻並非沒心沒肺,反而看的通透……

美中不足。

就是個戀愛腦。

遇到裴湮,自動眼瞎。

了之微微嘆息,雙手合十,“是貧僧的不對,貧僧從今日起,要坦誠一些。”

郁歲也雙手合十,“大師加油。”

了之圓了夢,心情十分舒暢。

此時感受到結界外有人過來,“貧僧出門接客了。”

郁歲:“……好的。”

大師,您這句話真的好奇怪。

來的正是一十三洲各大門派世界的領軍人物。

圍在喪葬閣。

烏泱泱的一大堆人,還帶著自家小輩,撐著人數的場子與排面。

原本就顯眼的喪葬閣。

如今更是紮眼。

要知道,師徒戀情傳出後,往日裏口口聲聲說與裴湮交好的朋友沒有一個來探望的。

如今這是。

破冰了?

不管怎麽說,這是一個信號。

一個一十三洲重新接納裴湮的信號。

了之熱情的將眾人請進來。

郁歲與了之對視一眼。

這是大單子呀!

郁歲熱情說,“各位施主是來集體下單的嗎?”

年輕氣盛的當場就要罵出來。

——他們是來商討一十三洲的安危,是來商討如何解決邪魔,加固結界……這上戰場之前,讓他們準備好後事,咒他們呢?

年長的沈穩些。

攔住了。

——請人辦事,態度還是要有的。

再說了。

開門做生意,尊重各行各業。

“自然自然。”

其中一位頭發花白的年輕男子說,“可否請閣主介紹一下?”

郁歲:“倒也不用介紹。”

“我們只做有緣人的生意。”

“你!”

少白頭攔住了正要發怒的男子,告訴自己,心平氣和,他是來求人辦事的。

“我們可以加錢。”

郁歲:“毒聖當時也是這樣說的。”

她打開陳邵九付給她的儲物袋。

然後靜靜看向他們。

“……”

沈默。

就很尷尬。

他們付得起。

但這也太貴了。

少白頭輕咳了聲,“不知裴劍尊可在?”

了之走到樓梯口,大聲喊,“裴劍尊,有人找。”

然後又回到了郁歲身邊站好。

對眾人微微笑著。

佛子很少理會修仙界各宗門的事,他一世又一世,入了塵世,為的是修心,向來是不理會這些俗務。

所以。

他們這些人,也是第一次見佛子。

也是第一次見有和尚來專門做喪葬行業的。

少白頭忍不住好奇,“大師會給死者超度嗎?”

了之微笑服務:“得加錢。”

俗氣的簡直不像慈悲為懷的出家人。

少白頭閉上了嘴巴。

還好他是有門有派的,死後有人收屍,也有弟子料理後事。

不然。

這死亡的負擔太過沈重。

很快裴湮下來了。

沒有想象中的萎靡不振,依舊風華絕代,依舊是那個令人驚艷與憧憬的劍尊。

直到他溫柔望向郁歲。

……這劍尊已經跌下神壇了。

不再是一塵不染的謫仙。

是個不顧禮義廉恥的偽君子。

竟然對自己的小徒弟下手!

少白頭輕咳了聲,他帶著眾人向劍尊問好,寒暄幾句後,步入正題。

“裴劍尊可曾聽說邪魔正在攻擊一十三洲的結界?”

不止是鎮安城。

其他幾座邊界城池的結界也遭受了攻擊。

裴湮禮貌說:“在下正在備婚,未曾出門。”

所以也不知道他們說的這些事。

少白頭簡直無語。

他一點都不覺得羞愧嗎?

但該說的還是要說。

“如今邪魔來勢洶洶,不似往常那般癡傻,雖說我們每個門派各自守一座城池,但若是有一處的結界破碎,都會導致一十三洲生靈塗炭。”

裴湮微微點頭,嗯了聲。

表示自己在聽。

郁歲也是第一次得知這個消息。

她問系統,“劇情裏面有這個嗎?”

【系統:有啊。】

【系統:衣錦不還鄉,如同錦衣夜行。】

【系統:這是為了讓龍傲天打臉曾經看不起他的人。】

郁歲懂了。

邪魔的出現也是在為劇情服務。

“那裴湮呢?”

系統也納悶呢。

【系統:劇情裏,裴湮現在再次入魔了啊,在奉鶴山。】

這段劇情。

可以說和裴湮沒有一點點的關系。

郁歲唔了聲。

繼續聽他們的談話。

少白頭已經說了不少鋪墊,將裴湮架在了高位,不知道說了多少好聽的話,才終於步入正題:“如今正是一十三洲存亡之際,我等特來請劍尊出手,助我等一臂之力!”

眾人起身。

齊刷刷的深深一拜,又齊聲說:“請裴劍尊助我等一臂之力。”

裴湮沒有拒絕,只是說。

“在下最近還要繡嫁衣,等繡好了,便去幫助諸位。”

郁歲臉色微紅。

你不要說出來啊!你都不覺得不好意思的嗎?!

少白頭滿眼茫然:“??”

他聽到了什麽?

這是拒絕嗎?

不是吧!??

但裴劍尊繡嫁衣……

其中有人講,“劍尊不必擔憂,在下認識一位鮫人族繡娘,擅長織綃,wei可以幫劍尊做嫁衣。”

裴劍尊謝絕了他的好意,表示嫁衣還是自己做的好。

“諸位不必擔心,在下很快便能繡完。”

“……”

少白頭懷疑是不是一十三洲的繡娘不做裴湮的生意,才導致裴湮只能自己繡嫁衣。

雖然有條件。

但答應了總比沒答應的好。

他留了位弟子住在喪葬閣附近,每天照例詢問一下有沒有做好嫁衣。

裴湮不急不慢,只有一個答案,“沒有。”

郁歲坐在裴湮身邊,幫他整理著絲線,“師父不擔心嗎?”

裴湮正在繡腰帶上的花紋,眸色認真且專註:“不必擔心。”

“翻不起什麽風浪。”

郁歲哦了聲。

【系統忽然:滴滴滴滴滴滴。】

郁歲:“?”

“你怎麽了?”

【系統也很無奈:龍傲天有危險。】

郁歲:“衣錦還鄉失敗了?”

【系統憂愁:可能快死了。】

郁歲沈默下來。

【系統果然還有後文:爸爸!求求您去救救他吧!】

【系統:您都要成親了,龍傲天此時死了,世界就崩潰了!】

郁歲冷漠臉,“你說實話,世界真的會崩潰嗎?”

她見過氣運之子沒命後,可能這個時代不會那麽輝煌,但也絕不會崩潰,他甚至還能正常運轉。

【系統小心翼翼問:說實話,你會去救嗎?】

郁歲:“看你表現。”

【系統哼哼唧唧:不會崩潰。】

郁歲趁機套消息:“還有嗎?”

【系統:爸爸您還想知道什麽?】

郁歲:“這本書的所有反派。”

【系統:成交。】

反正也不多了。

知道了也沒用。

重點永遠不是阻止龍傲天崛起,而是殺夫證道。

它可是提醒過郁歲的。

吼吼吼。

郁歲接受到反派名單與資料後,非常有契約精神。

但還是和裴湮講了聲。

“我要去魔域救寧孤臨。”

裴湮擡擡眼,眸色寒涼。

“寧孤臨?”

郁歲提醒他:“和臟東西做了個交易。”

裴湮捏著細針,若有所思。

紅色的腰帶搭在他的手中,柔順垂下,襯得他的膚色更為雪白。

與“臟東西”做交易。

“臟東西”是為了幫助郁歲渡情劫的。

如今做了交易去救寧孤臨。

為什麽“臟東西”要救寧孤臨?

還有。

郁歲能與“臟東西”做什麽交易?

——不願意渡這個情劫嗎?

一旦朝這方面揣測,就會尋找蛛絲馬跡證實這個猜測。

裴湮眸色溫柔起來。

“為師與你一起去。”

郁歲:“好啊。”

嫁衣都已經做了十來套了。

況且,也不急於一時。

又不是明天就要結婚。

鎮安城。

此處的結界依舊劃分出明與暗兩個天地。

只不過,對面的黑色格外濃郁。

黑的近乎壓抑。

結界處。

正有幾頭邪魔正在撞擊,“砰砰砰”發出了巨響,結界仿佛搖搖欲墜一般。

郁歲蹙眉。

沒等她開口,裴湮便已經過去穩固結界。

也是。

裴湮可比她要在乎一十三洲的安危。

她與裴湮傳音入耳,“我去找寧孤臨,馬上就回來的。”

裴湮微微蹙眉。

周圍是問天宗的弟子們,此刻放棄修補結界,反而會叫郁歲覺得虛偽。

……雖然他本就虛偽。

無趣。

不如讓邪魔進來。

說不定還會好玩一些。



郁歲哪裏知道裴湮喪心病狂的想法,她正跟隨系統的指引在找寧孤臨。

【系統提出一個小小要求:可不可以不要再叫我臟東西?】

郁歲:“不要。”

系統委屈。

一人一統在魔域艱難前行。

寧孤臨此時的狀態不是很好。

這種瀕死的感覺,他之前也體驗過一次。

也是在魔域。

他還沒有覺醒靈根,還是個雜靈根。

因為聽說魔域裏有一位女劍修,驚才絕艷,堪比劍尊,便憑借著滿腔熱血沖進了魔域。

然後便遇到了他目前為止,也可能是此生都無法跨越的情緣。

寧孤臨唇角溢出鮮血。

卻依舊硬撐著,劍指對面的邪魔。

這樣也好。

畢竟是從這裏開始的。

那便也在這裏結束吧。

有始有終。

寧孤臨再次被邪魔擊倒在地。

他哇的一下吐了一口血。

其實他也已經很幸運了。

剛剛危難之際,境界又成功突破一個階梯。

可遠遠不夠。

在絕對的實力面前,他一層一層的突破,不僅沒能逆風翻盤,還消耗了原本的靈。

他微微合上眼。

——已經努力過了,足夠了。

而且。

聽說她要舉辦婚禮了。

他也不用再傷心了……

正在這時。

一道光芒襲來。

正如曾經那天。

曾經那次,他倒在魔域,等待死亡之後。

寧孤臨掙紮著睜開雙眼。

是她嗎?

光芒散去。

寧孤臨眼睛的光也逐漸熄滅。

不過好歹得救了。

“鶴師叔。”

鶴尋雲拎起他,向後一甩,“快走。”

“這裏的邪魔不是你能對付得了的。”

寧孤臨沒有遲疑。

他現在這種狀態,留下來只會是拖後腿的。

“鶴師叔堅持住!”

“我去找師父來幫忙!”

鶴尋雲沒有理會。

專心致志與邪魔廝殺,若是寧孤臨多關註鶴尋雲幾分,便會看到他眉心的一顆紅痣,紅的泣血。

這顆紅痣,將鶴尋雲襯托的宛如觀音菩,美而聖潔。

可以。

確實瘋魔的表現。

鶴尋雲的打法簡直不要命。

堪稱殺敵一千自損八百。

然而寧孤臨並沒有發現。

在魔域,傳音符是用不了的。

而黑霧。

也是最佳的掩藏身形的東西。

只要黑霧找的好。

幾乎都看不到邪魔的存在。

而如今突然出現的邪魔。

不似往常那般癡傻愚笨,各個都極為擅長隱藏身形。

寧孤臨拖著傷殘身體回去的時候。

再次遇到了蹲在黑霧偷襲的邪魔。

他真的沒有與之一戰的能力。

只能拼命的奔跑。

郁歲找到寧孤臨的時候,他正在不停的跑。

【系統:用無情道,寶貝!】

郁歲沒有理會。

她的心法已經突破了第十層,雖然還不甚成熟,但殺這麽一只邪魔是沒有壓力的。

她從儲物袋裏掏出丹藥。

“怎麽樣?”

寧孤臨:“……”

他眨眨眼,不可置信的望著郁歲。

“歲歲!”

“真的是你嗎?”

郁歲:“是我。”

她在內心譴責系統。

……這種情情愛愛真的好難。

“我後天結婚。”

寧孤臨:“……”

你是魔鬼嗎?

他幹巴巴說,“恭喜。”

郁歲:“同意。”

寧孤臨吃了丹藥,恢覆了一點體力,連忙說,“鶴師叔還在裏面,郁姑娘快去幫他!”

郁歲:“行吧。”

來都來了。

她按照寧孤臨指的路線,去找鶴尋雲。

身形掩藏在黑霧之中。

——邪魔會利用黑霧偷襲,她也可以利用黑霧躲避。

等找到鶴尋雲之後。

郁歲呆呆的看了會兒,“我覺得,他不需要幫忙。”

這打法好狠戾啊。

而且敵我不分。

她很擔心自己去幫忙了,很可能會被鶴尋雲砍一刀。

郁歲又盯著看了會兒,“他的劍法與裴湮好像。”

【系統也楞住了:是啊,畢竟是徒弟。】

【系統呆若木雞:鶴尋雲,竟然如此厲害嗎?】

郁歲:“劇情裏,他是什麽作用?”

【系統:透明人。專業奶媽。】

被一分為二的邪魔“轟隆”一聲落在了她面前,黑霧都震顫了幾分。

郁歲:“……”

你管這叫奶媽?

看起來並不需要幫忙。

她正要離開的時候。

忽然聽到鶴尋雲開口。

聲音有幾分嘶啞。

仿佛拼命用胸腔擠出的話語。

“你在發洩嗎?”

“因為郁歲要結婚了?”

郁歲楞住。

【系統吃瓜:哦豁。】

“哈哈哈哈哈,多可悲,師徒愛上同一個女人!”

鶴尋雲自己的聲音。

“閉嘴。”

“你做了,還不許別人說嗎?”

“昨晚不是還夢到郁歲了嗎?”

“夢裏你們就在奉鶴山。”

“在那間密室,你再也不用守在門口偷聽,你在夢中可是把人家小姑娘欺負慘了呢。”

郁歲:“……”

【系統哇哇哇哇亂叫。】

鶴尋雲打的更激烈了。

邪魔都嚇的有幾分不敢上前。

“喜歡就一定要得到她。”

“你將身體交給我,我沒有禮義廉恥,我幫你搶師娘,如何?”

鶴尋雲:“我不會答應你的。”

“你也只能耍耍嘴皮而已。”

“是啊。”

“我只能耍耍嘴皮。”

“你可是每天都欲念纏身呢。”

“你有趁我不在,偷偷疏解過嗎。”

【系統咬著瓜:哢哢哢。】

又是嘭的一聲。

一頭邪魔再次落下。

郁歲轉身偷偷離開。

郁歲:只要我假裝沒來過,我就可以裝作沒聽到這件事。

她冷漠臉往回走。

身形依舊掩藏在黑霧之中。

一路上並沒有遇到高智商的邪魔,所以還算平平安安。

直到——

她遇見了幾個魔修。

“我們真的能走嗎?”

“為什麽不能?”

“魔尊他不是說過嗎?只要我們把邪魔放出來,他就放我們走!”

“沒想到魔尊居然還偷偷飼養邪魔。”

“太可怕了。”

“誰說不是呢。”

“不過他為什麽這樣做啊?”

“劍尊不是要舉辦婚禮了嗎?沒準這是魔尊送給劍尊的禮物。”

“把一十三洲攪的一團糟,確實是個好禮物。”那魔修大笑起來。

“我不關心這些,我只關心我能不能離開。”

“我不被魔尊抓回去,做成人皮燈籠……”他都快哭了。

郁歲第一反應就是問系統。

“又是你做的?”

【系統:冤死了。】

背後忽然傳來一聲輕嘖。

郁歲一驚。

回頭見是裴湮,立刻說,“他們誣陷你,師父!”

裴湮最近謊話說的很多。

一時有些猶豫。

這不是他的風格。

他向來不愛說謊。

嘶。

頭疼。

哄人真難。

作者有話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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